饕餮居刷碗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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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柳叶】正天之阳

    早春的西子湖畔美景才刚刚苏醒,断桥的雪似乎还未融尽,枝头黄莺的鸣叫已经听得分明。至此,开元三年建成不过十余年却在中原武林悄然崛起的藏剑山庄又即将迎来第二届名剑大会。前几年接连得四子的叶大庄主近日便开始思索铸造名剑之事。


    当初遍访名山大川,就因为那时藏剑之名还未名震天下,即便财力不在话下,也难以得到稀世奇矿的消息。原本“御神”是叶家祖传之剑,叶孟秋也不想轻易拱手相让,奈何建立门派之初在江湖立足本来就困难不令人刮目相看可咽不下这口气,而“御神”又是一柄灵剑,断了便难以修复,若能将修复后的“御神”作为第一届的名剑自然是无话可说,即便再多不舍,早在起了弃文从武的念头时,断自己退路的叶孟秋别无选择。


    近些日子叶孟秋多放打听到蜀地可能有他要找到矿石,安排好山庄对外大小事务给王总,临行前一再嘱托叶泊秋他不在的日子一定要管好那几个宝贝儿子,带着佩剑只身一人前往。谁知这一去再度回到玉皇山地界竟是一年多后,此后藏剑山庄的未来将不再受他一人之力左右,甚至连同整个叶家都无法置身事外。


    入川几日还没来得及歇脚,叶孟秋便按图索骥找到青城后山的那一泷瀑布,抵达山脚充满希冀地仰头一望,山间飞溅的水珠在日照下变得通透溢彩的水珠一束一束地从他头顶掠过,恍惚间见山腰一人临着瀑布淬铁。铸剑造之人都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先前吃过亏就不想再让那种烦心事重演,不由心生怒火。可叶孟秋如今已是而立之年,相对于十多年前那个初入江湖的他来说,世面见得多了也便会变得圆滑,虽然他从小被当少爷养大,任性狂高的架子自然也少不了,但多少年的摸爬滚打,加之不知道比一般人灵伶俐多少的头脑没有让他像当年那样一冲而上就去拔剑夺地。


    叶孟秋又在下面看了一阵,见人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意思很是不满,纵身一跃以那浮萍万里的身法踏石而上,到了那人身后才发现原是位白发长者,暗自羞愧,居然和长者较劲。


    他见人察觉已停下了手中的活却迟迟不转身,心中又不免急躁了些,捋一缕鬓发整了衣冠,还是秉持君子如风的信仰恭敬行礼,“晚辈叶某唐突,打搅前辈雅兴,只是……叶某此次千里寻来,便为了这后山的矿石。料想前辈定是抢先一步,不知可否通融一二?”


    老人依旧没有转身的意思,正当叶孟秋也觉得尴尬之时,“叶庄主……不必拘礼。”从老人嘴里说出,只是没一丝觉得沙哑,澄亮如水的音色。这让叶孟秋觉得似曾相识,甚至怀疑这不是该这么大年岁老人该有的声线。不可能……虽然人的面目已经模糊,他却还记得那人只比自己大十三岁,怎么可能发如白雪?


    叶孟秋打心底里不愿意回望往事,按说旧事如烟霞流散,恨也会被时间带走,倘若不单单是恨?爱有多深,反之更甚。


     他知道那日柳风骨就在身后数尺,一阵绝望至极的狂笑,让昔日的意中人无法靠近,好似堕入魔道的双眼满是血丝回头望向柳风骨的同时,叶孟秋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这一眼过后,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事实摆在眼前,柳少庄主武典神兵得手后,不告而别,并且带神策军队杀入山庄,即便叶孟秋一万个不信与他指点江湖,互通有无的柳风骨,那个将他爱护呵护到极致的柳风骨会如此,还傻傻地期待能给他一个解释,换来的却是在他眼中柳风骨的一丝恐惧和一步身形颤抖的退缩。


    身心双重的打击,在柳风骨转身的一瞬间彻底将叶孟秋击垮,手中的御神剑已看不到白刃,跪倒在地后,那剑也随他的主人一起瘫倒在血泊之中。叶孟秋清醒之时面容憔悴,在塌上手中抚上的便就只是柄断剑,和他一样的支离破碎。


   “想必你心中一定充满疑问,为何我会在此,实不相瞒九天之一炎天君,便是历代柳家霸刀山庄的庄主……”这位发白如雪的人此刻声音明显夹杂着哀痛,“柳风骨今日在此见过叶庄主,礼数不周,望海涵。”


    深陷回忆的叶孟秋自知该是已有接受这个事实的心理准备,当被柳风骨这三个字刺痛神经的时候,他却根本无法控制想要拔剑的情绪。虎口抵着剑把剑身随人手臂传来的频率抖动,哐啷哐啷——在瀑布水流与岩壁之间回荡,也好似心脏极度缺血的嘶吼。


    “为什么…”几乎是一字一顿,从叶孟秋口中喃喃几遍。


    柳风骨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只是任由叶孟秋怒气攀升不做言语。


    你还要出现在我眼前?!当年你不辞而别,山庄几乎遭受血洗……这等深仇大恨海涵?纵是钱塘潮水也不抵此刻内心情绪喷发……啊……为什么……即便心里已是翻江倒海,面上似乎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碰着虎口的剑格与剑鞘碰撞得匡匡作响,恍惚间好似剑气顺势迸发一般,抽剑搭在人肩上,剑锋晃动之余,飘下一缕银丝。


    “柳风骨……为什么是你?”正所谓,青丝者,情也。叶孟秋手握因眼前人生百般情丝而铸的软剑怎么下得去手。


    早料到会刺激到如此,只看青光下,发尖落,柳风骨便知世间果真有那百炼成钢绕缠指柔——叶孟秋的青丝剑,所传非虚。姑且挑明来意,“因为我曾经有愧于你,而今有求于你,更是……”心惊胆寒之余,唯有悔意不绝。


    “更是什么?你不过是想同先前一样再次利用我而已,说得那么用情致深岂不令人发笑?”好似看破一切,叶孟秋铁了心不会再动,可若再困于恨意未免白瞎了这些年的修为,只见如镜白霜乍现又敛于匣中,理智压过情绪的叶孟秋似乎想起了什么,“九天乃江湖传闻,若真如你所说,炎天君……霸刀庄主,藏剑还有剑冢。”再往下想的结果令人难以置信只好缄口不言,无边的恐惧之余仅仅是出于对故人的关心顺口道,“所以,你到底在干什么……”


    “此事险中又险……”柳风骨将长久以来的误会尽数解开,一面承认过失,一面坦白心意,从赵明空的那一卦,再到雪山上那一石。


    叶孟秋虽不想面对这样坦白无遗的现实,但这样一五一十毫无差错的诉说显然无可争辩,终究是自己先着了道啊,“柳风骨……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你还要我如何?我都答应你就是。”


    你分明清清楚楚,我早就不止一次将自己全部交给你了吧?


    “……为国为民,为家为你……叶孟秋。所以接下来的事也请你务须帮我。不,不止是帮霸刀,更是帮李唐气数,帮天下百姓。”此时柳风骨千般小心,万般仔细,是再不敢也不愿伤害他一分一毫了。


    “为国为民吗?”叶孟秋估摸着也能猜到是有多凶险的事:九天之下,四海八荒。能搅动江湖风云变换的谋算,其代价何其之大不言自明。“呵,可你该知道,我叶孟秋闲云隐鹤惯了,问不得高堂之事,也管不了世事兴亡,”一半是自嘲,偏偏不想接柳风骨的话,一半也是怯懦,毕竟有妻有子,不似当年可以不顾身后地去追寻某人的背影。“可别给我戴高帽吧?”


    “圣贤书,江湖意,难道曾经造就你的东西,对你来说就这么不堪吗?”柳风骨知道叶孟秋和他都是一样的傲骨,不然当初刀剑如何意气相投。 “也许我希望你做的,并不是你以为的呢?秋弟……”


    “ ?!?”叶孟秋被这一声惊了一下,可是时隔十多年没有的缠绵粘腻,回过神来才觉是该有了答复的时候,“你怎知我以为的是何事?呵,少以为一切就应该被你掌控了。”


    柳风骨心知叶孟秋心底的惧怕,不管是这次真的为了谋划还是为了眼前人,总之他上前抱住了他。


    被人从身后环抱的叶孟秋已被先前的争辩磨得憔悴。柳风骨低头蹭在耳边,“你以为的事我会不知道吗?别怕,这次我会陪你到底的……别怕了啊。”又将人双手捂在掌中。


    “混蛋,我不要你陪,谁要你这种人陪?”本想挣脱的叶孟秋言语一激动便只能瘫靠在柳风骨胸口,此时手背只想被分布在熟悉位置的老茧抚摸。


    柳风骨借这耳鬓厮磨的机会终于将转移神兵的计划全盘托出只等叶孟秋点头。


    “柳五,我什么也不想听,抱着我。你抱着我就好了,什么都别说行吗?”听得左耳进右耳出的叶孟秋有些麻木,只想陷在温柔乡中,迟迟未作回应。


    柳五爷顺他的意思暂且搁置要事,毕竟谁都难以拒绝心上人的请求,从起初背后的拥抱,到面对的亲吻,再到上下的交合,仿佛回到最初的相亲无间,没了痴缠怨恨,一切就是那么地顺理成章,信手拈来。


    顷刻间柳叶两家家主重归于好,恍若年少时光,可终究过去十多年,人自然会变,除却历经磨难后心神更易合二为一,身形上的触碰则是少了几分莽撞生涩,多了几分温存柔媚。


    洞外夕阳淌过晚霞,洞内流水滴落时间,已是月照荒林,伏倒在白发人怀里的男子终于从狂乱的形神交流中缓过来。 “柳五……”叶孟秋这次更小心地勾着人手,“终究还是栽在你手了,如果我答应你所说的一切,是不是这次你就不会也不可能再抛下我了?”


    “傻瓜,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抛下你啊,”柳风骨抚过怀中人前额,低头亲吻他散落如水的乌发,“累了,就睡会吧,一生很长,还有时间等你考虑。但无论前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却都是有你我并肩同行了,我愿陪你到最后一刻,哪怕是要你我相背,也寸步不离,绝不食言。”


    终于亲耳听到了保证,加上事实也是他二人一旦联合,便再无路可退,至少今生如此,又许是前世注定,天意弄人。


    曾经是被连爱恨情仇都被利用的愤怒,如今是明知情重如斯却要故作的反目无奈,自此事成一别,怕又是两地而分,叶孟秋哽咽着再说不出别的言语,只是点头算作应允。


    只见怀中人不知是笑是哭地紧闭双眼,死倔着任他怎么亲昵也不肯抬头,可柳风骨依然能感觉到胸口的温热。


    纵是长夜漫漫,同心同德之人又怎会生得异梦,待明日只该作眼前事,念意中人罢了。


    经二人朝夕共处,三月后深山幽谷中果有神兵降世,叶孟秋得五爷助力得此梦寐神兵自然欣喜,只是剑气凌人,欲将蚀骨之意,当真叫人心惊。


    “喂,柳风骨……这好一股诡谲妖邪剑气作何解呀。怕是难成名剑,枉费我几月心血!”


    “某何从得知?剑心亦人心,莫非……”柳风骨心中有鬼,没敢点明,欲言又止。


    “啧,此剑乃你我共铸……共,你!我?”


    叶孟秋似乎猜到缘由哪还好意思继续,“柳,风,骨!你真是处处坏我大事,我再也不要信你的鬼话了!”只见他伸手欲夺柳风骨手中剑柄,意图掷于飞瀑之下,“快给我,这等邪祟,绝不能留存于世,污我一世英名。”


    柳风骨只得死守,“不可……不可!名剑在即,是要前功尽弃,自断手足吗?”


    真是难为柳庄主为救二人心血惨遭毒手,只好以身为盾,再犹如先前几番故技重施。


    …………


    虽不知五爷后来是如何劝得叶庄主安于现状,不再断剑封刃,但名剑大会自然是照例风采依旧,传世名剑取自“正天之阳”的由来,也看似并无异处。


    叶孟秋只庆幸“正阳”是给剑圣这等十足的心思纯净之人得了,就怕万一弄不好事情败露,不止影响柳五的布局,更是他自己面上挂不住。


    当今世人只道天下神兵万千,各有其传奇,而其中玄妙唯铸者方知,正如二娘不知“御神”为何重生,剑圣恐怕也无从得知“正天之阳”究竟为对何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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